下雨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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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雨了
澳門是亞熱帶氣候，氣溫常年在二十度左右。歷史上的澳門也曾下過雪，但唐棠記事以來，跨年晚上下的那一場雪，是她真切的體會到雪花的冰涼。
對於澳門來說，這雪可謂是千載難逢了。
小雪花密密的落下，落在相擁的兩個人身上，女人笑靨如花，男人雖然沒什麽笑，但是那雙眸子也燃起了溫度，看著女人的眼神格外柔和。
唐棠站在客廳欣賞著自己定做好的三米大照片，心情越發愉悅。
這照片是跨年那天拍的，她拉著男朋友說了半天的甜言蜜語，才求得一邊的路人幫忙拍照。
最近幾日澳門的溫度下降的快，早上晚上只有四度，白天也只有十七度左右。饒是唐棠出行都開車，車裏都配置的有暖氣，她還是受不了的帶了條薄圍巾。
開年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出了年關唐棠就得了一場感冒，感冒才好又是偏頭疼。本來計劃著過年期間帶著男朋友出去旅游的，這樣一鬧騰計劃也泡了湯。
稍微好一點的消息，就是唐棠她爹對男朋友不再是冷言冷語了。
事情的轉機是初二那天。
接待外來親戚的時候，別人送了唐棠老爹一個宋朝的瓷器，瓷胎是漂亮的淺灰色，釉色則是海棠一抹紅。老頭子愛不釋手，當下就擺在了客廳的展臺上。
男朋友走過去用手一摸，就淡淡地說了句“贗品”。
老頭子氣的胡子都要豎起來了，指著男朋友說他胡說。
唐棠也稀奇男朋友能夠一眼認識真貨，畢竟她爹是出了名的滑頭，在古董上的認知也是常人不能比擬的，她老爹沒認出真假，男朋友卻可以判斷，奇了怪了。
老頭子很倔，可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原因，他根本不相信男朋友說的任何話，當下找了手下店鋪的專業人士過來鑒寶。
老學究們研究了半天，顯微鏡都擺上了，最後才搖頭惋惜說了句“確實是贗品”。
老頭子看著男朋友的表情立馬就像是看見鬼一樣，驚奇極了。
最後還拉著夥計在背後說她這個男朋友“寵辱不驚，是個好苗子。”
這話傳到唐棠耳朵裏，惹的她直發笑。
因為只有她知道，她男朋友哪兒是什麽寵辱不驚，根本平時就是這樣，沒太大表情。
好在這誤會是個美麗的誤會，唐棠巴不得她爹早點承認男朋友和自己的關系，拆臺這種事情她自然不會去做。
唐棠眼睛彎了彎，那雙偏淺的褐色眸子就失了些銳氣，變的溫柔了許多。她低下頭把手邊的資料準備好，又和助理交代了待會兒開會的註意事項。
外面雨下的有些大，這對於澳門來說有些稀奇。往日臺風來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大的雨，沒想到出了年竟然碰上了。
又是雨又是雪的，今年是祥瑞開端還是災禍之年？
唐棠對自己的想法覺得好笑，搖了搖頭離開了辦公室。
另一邊。
在家的男朋友在健身房鍛煉身體。
他手裏握著兩根嬰兒手腕粗的繩子，這東西叫做戰繩，是健身房常見的健身器械。
甩繩子是可以燃燒脂肪，增強自己的力量訓練，還能把自己胳膊手腕的力量變的更加結實。
自從去年唐棠給他在家裏建了個健身房之後，男朋友就經常做一些力量訓練。
舉鐵、胸前拉力器、推握器等等，他都要按計劃進行操作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訓練這些東西，可就是有一種預感：這些他之後都會用上的。
大量的運動特別消耗體能，等一整套流程走完，時間已經邁入了下午四點半。
男朋友身材極好，運動時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背心，此刻衣服已經完全濕透，緊貼在身上，一眼望過去就能看見他健碩的胸肌以及肚上的肌肉。
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流淌，緩緩漫過白皙的頸脖，在蜿蜒到胸口的位置。若唐棠在家，這會兒看到又得調.戲他一番了。
男朋友拿著毛巾擦拭著頭發，看了一眼時鐘後進入浴室洗了個澡，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恢覆了清爽的樣子。
他打開冰箱拿出雞蛋，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。
三聲頻率均衡，力度控制的非常好，每敲下一聲都和下一聲力度完全一樣。
不是唐棠。
如果是唐棠回家，必定是自己開門。若忘記帶鑰匙，也會把門敲的咚咚響，生怕他聽不見一樣。
男朋友沈默地望著門的方向，門口的腳步聲響起，像是那人在門口來回渡步。隨後又是一陣敲門聲，這次的敲門聲和上次一樣，依舊是控制的非常好。
男朋友站在原地停頓了半天，終於在敲門聲變形的時候走過去打開了門。
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，有著白皙的皮膚，偏棕的眼睛，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。門打開的時候，他還維持著敲門的動作，雙指彎曲停滯在空中，看起來有些搞笑。
“終於開門了啊？”男人笑出聲，他看著沈默不語的男朋友，嘖嘖了兩聲，搖了搖頭：“沒想到你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了，可真成了富婆養的小白臉啊？”
男人說話的語氣仿佛和他極熟，可男朋友對他完全沒有印象，甚至記憶中沒有他的片段。
……也對，自己失憶了。
男朋友盯著他，看著他毫不客氣地走進門，打量四周的模樣，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厭煩。這種厭煩感在男人走到客廳大照片前上下打量的時候，終於到達了頂點。
男朋友的眼神逐漸冷冽起來：
“你是誰？”
“我啊，我是來找你回去的。”男人轉了個身子，一屁股做到了沙發上。他看著沈默不語的男朋友，唉了一聲，“你這回可真是玩大了，怎麽就和唐家扯上關系了。”
男朋友只盯著他看，隨後視線轉移到了男人的右手上。見到那熟悉的、齊長的雙指之後，男朋友蹙了蹙眉。
“你認識我？”
男人點點頭又搖搖頭，“我認識的是以前的你，現在不認識。”
男人說話就像是在唱戲一樣，一句以前下一句就是現在，聽起來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男朋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，沒有接話。
男人也不在意，他走到男朋友面前，吊兒郎當的表情收了起來，嚴肅地望著男朋友，慢慢跪下了。
在看到他下跪的一瞬間，男朋友的眸子微微睜大了些。
男人輕聲道：“族長，我來接你了。”
族……長？
男人嘆口氣：“張起靈，你這次失魂癥發作可壞了大事了。”
張起靈。
這三個字一從男人嘴裏冒出來，男朋友整個人就像是解開了封印一樣。他腦海裏突然湧出了許多東西。
昏暗的場地，在地下爬動的屍體，還有一個巨大的、他看不清楚的門。
斷斷續續的記憶如同潮水一樣，把他整個人壓垮。
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，那雙本如星辰的眸子變的迷茫起來，那些陌生的記憶不管他現在的處境，就一個勁兒地往他腦子裏鉆，往他心裏爬。
就像是一棵巨大的藤蔓，死死地絞住了他的身體，也絞住了那顆心。
剛才洗完澡的身體又開始出汗，密密麻麻的冷汗遍布了他整個額角，他早已被這巨大的信息量壓垮，後背也濕了一大塊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想起來了。”
他喃喃道，語氣帶著輕微的自責和懊惱，明明站在客廳，明明眼前就是他和唐棠的大合照，可此刻他竟然不敢擡頭面對那布滿強照片。
男朋友失魂落魄的伸手扶住了身側的沙發，面色更加慘白。
“我叫張起靈。”
男人看他這個樣子，點點頭，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，剛一伸出去，就被男朋友——不，應該說是被張起靈快速躲了過去。
男人臉色未變，仿佛剛剛被拒絕的人不是自己一樣，只輕聲說：
“你別忘了，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。”
張起靈微薄的嘴唇抖了抖，最後直起了背，冷淡地看了男人一眼，說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能記起來的事情就記起來了，沒記起來的東西男人也不勉強他。畢竟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，全部都是張起靈作為張家族長組織的。
他能做的，就是告訴他自己的名字。
以後的路該怎麽走，還是在張起靈自己心裏。
“對了，唐家大小姐……”男人猶豫了半天，最後只道：“你知道的，外族人不可以和張家通婚。雖然她……”
後面的話他說的很輕，再加上張起靈根本沒把註意力放在他身上，後半截話就直接被張起靈忽略了。
張起靈不知道在客廳站了多久，外面的雨沖刷著整個城市，他雙眼失神地盯著窗外看，就連男人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。一年來的記憶包括自己之前丟掉的“使命”化成一股湧泉沖蕩著他的腦海，讓他自責又痛苦。
他不該出現在唐棠生命中的。
他不應該讓局外人和自己交集在一起的。
他不應該在之前時享受那片刻的寧靜。
張起靈腦袋裏閃過許多東西，就像是一臺高精度的機器突然壞掉了一樣，他覺得好疲憊。
之前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雞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捏破了，黃白的蛋清蛋黃順著他的手指流了一地，灑在灰色的毛毯上。張起靈看著被弄臟的毛毯，越發的恍惚。
他把唐棠喜歡的毛毯弄臟了。
唐棠知道了應該會生氣吧？然後就要揪著他的頭發綁小辮子了……
張起靈告訴自己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退出唐棠的世界，可看到外面瓢潑的大雨，又看到那落地的大照片時，他還是對自己再妥協了一次。
下雨了。
唐棠今天沒帶傘。
送完傘吧，他對自己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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澳門是亞熱帶氣候，氣溫常年在二十度左右。歷史上的澳門也曾下過雪，但唐棠記事以來，跨年晚上下的那一場雪，是她真切的體會到雪花的冰涼。
對於澳門來說，這雪可謂是千載難逢了。
小雪花密密的落下，落在相擁的兩個人身上，女人笑靨如花，男人雖然沒什麽笑，但是那雙眸子也燃起了溫度，看著女人的眼神格外柔和。
唐棠站在客廳欣賞著自己定做好的三米大照片，心情越發愉悅。
這照片是跨年那天拍的，她拉著男朋友說了半天的甜言蜜語，才求得一邊的路人幫忙拍照。
最近幾日澳門的溫度下降的快，早上晚上只有四度，白天也只有十七度左右。饒是唐棠出行都開車，車裏都配置的有暖氣，她還是受不了的帶了條薄圍巾。
開年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出了年關唐棠就得了一場感冒，感冒才好又是偏頭疼。本來計劃著過年期間帶著男朋友出去旅游的，這樣一鬧騰計劃也泡了湯。
稍微好一點的消息，就是唐棠她爹對男朋友不再是冷言冷語了。
事情的轉機是初二那天。
接待外來親戚的時候，別人送了唐棠老爹一個宋朝的瓷器，瓷胎是漂亮的淺灰色，釉色則是海棠一抹紅。老頭子愛不釋手，當下就擺在了客廳的展臺上。
男朋友走過去用手一摸，就淡淡地說了句“贗品”。
老頭子氣的胡子都要豎起來了，指著男朋友說他胡說。
唐棠也稀奇男朋友能夠一眼認識真貨，畢竟她爹是出了名的滑頭，在古董上的認知也是常人不能比擬的，她老爹沒認出真假，男朋友卻可以判斷，奇了怪了。
老頭子很倔，可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原因，他根本不相信男朋友說的任何話，當下找了手下店鋪的專業人士過來鑒寶。
老學究們研究了半天，顯微鏡都擺上了，最後才搖頭惋惜說了句“確實是贗品”。
老頭子看著男朋友的表情立馬就像是看見鬼一樣，驚奇極了。
最後還拉著夥計在背後說她這個男朋友“寵辱不驚，是個好苗子。”
這話傳到唐棠耳朵裏，惹的她直發笑。
因為只有她知道，她男朋友哪兒是什麽寵辱不驚，根本平時就是這樣，沒太大表情。
好在這誤會是個美麗的誤會，唐棠巴不得她爹早點承認男朋友和自己的關系，拆臺這種事情她自然不會去做。
唐棠眼睛彎了彎，那雙偏淺的褐色眸子就失了些銳氣，變的溫柔了許多。她低下頭把手邊的資料準備好，又和助理交代了待會兒開會的註意事項。
外面雨下的有些大，這對於澳門來說有些稀奇。往日臺風來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大的雨，沒想到出了年竟然碰上了。
又是雨又是雪的，今年是祥瑞開端還是災禍之年？
唐棠對自己的想法覺得好笑，搖了搖頭離開了辦公室。
另一邊。
在家的男朋友在健身房鍛煉身體。
他手裏握著兩根嬰兒手腕粗的繩子，這東西叫做戰繩，是健身房常見的健身器械。
甩繩子是可以燃燒脂肪，增強自己的力量訓練，還能把自己胳膊手腕的力量變的更加結實。
自從去年唐棠給他在家裏建了個健身房之後，男朋友就經常做一些力量訓練。
舉鐵、胸前拉力器、推握器等等，他都要按計劃進行操作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訓練這些東西，可就是有一種預感：這些他之後都會用上的。
大量的運動特別消耗體能，等一整套流程走完，時間已經邁入了下午四點半。
男朋友身材極好，運動時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背心，此刻衣服已經完全濕透，緊貼在身上，一眼望過去就能看見他健碩的胸肌以及肚上的肌肉。
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流淌，緩緩漫過白皙的頸脖，在蜿蜒到胸口的位置。若唐棠在家，這會兒看到又得調.戲他一番了。
男朋友拿著毛巾擦拭著頭發，看了一眼時鐘後進入浴室洗了個澡，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恢覆了清爽的樣子。
他打開冰箱拿出雞蛋，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。
三聲頻率均衡，力度控制的非常好，每敲下一聲都和下一聲力度完全一樣。
不是唐棠。
如果是唐棠回家，必定是自己開門。若忘記帶鑰匙，也會把門敲的咚咚響，生怕他聽不見一樣。
男朋友沈默地望著門的方向，門口的腳步聲響起，像是那人在門口來回渡步。隨後又是一陣敲門聲，這次的敲門聲和上次一樣，依舊是控制的非常好。
男朋友站在原地停頓了半天，終於在敲門聲變形的時候走過去打開了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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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終於開門了啊？”男人笑出聲，他看著沈默不語的男朋友，嘖嘖了兩聲，搖了搖頭：“沒想到你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了，可真成了富婆養的小白臉啊？”
男人說話的語氣仿佛和他極熟，可男朋友對他完全沒有印象，甚至記憶中沒有他的片段。
……也對，自己失憶了。
男朋友盯著他，看著他毫不客氣地走進門，打量四周的模樣，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厭煩。這種厭煩感在男人走到客廳大照片前上下打量的時候，終於到達了頂點。
男朋友的眼神逐漸冷冽起來：
“你是誰？”
“我啊，我是來找你回去的。”男人轉了個身子，一屁股做到了沙發上。他看著沈默不語的男朋友，唉了一聲，“你這回可真是玩大了，怎麽就和唐家扯上關系了。”
男朋友只盯著他看，隨後視線轉移到了男人的右手上。見到那熟悉的、齊長的雙指之後，男朋友蹙了蹙眉。
“你認識我？”
男人點點頭又搖搖頭，“我認識的是以前的你，現在不認識。”
男人說話就像是在唱戲一樣，一句以前下一句就是現在，聽起來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男朋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，沒有接話。
男人也不在意，他走到男朋友面前，吊兒郎當的表情收了起來，嚴肅地望著男朋友，慢慢跪下了。
在看到他下跪的一瞬間，男朋友的眸子微微睜大了些。
男人輕聲道：“族長，我來接你了。”
族……長？
男人嘆口氣：“張起靈，你這次失魂癥發作可壞了大事了。”
張起靈。
這三個字一從男人嘴裏冒出來，男朋友整個人就像是解開了封印一樣。他腦海裏突然湧出了許多東西。
昏暗的場地，在地下爬動的屍體，還有一個巨大的、他看不清楚的門。
斷斷續續的記憶如同潮水一樣，把他整個人壓垮。
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，那雙本如星辰的眸子變的迷茫起來，那些陌生的記憶不管他現在的處境，就一個勁兒地往他腦子裏鉆，往他心裏爬。
就像是一棵巨大的藤蔓，死死地絞住了他的身體，也絞住了那顆心。
剛才洗完澡的身體又開始出汗，密密麻麻的冷汗遍布了他整個額角，他早已被這巨大的信息量壓垮，後背也濕了一大塊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想起來了。”
他喃喃道，語氣帶著輕微的自責和懊惱，明明站在客廳，明明眼前就是他和唐棠的大合照，可此刻他竟然不敢擡頭面對那布滿強照片。
男朋友失魂落魄的伸手扶住了身側的沙發，面色更加慘白。
“我叫張起靈。”
男人看他這個樣子，點點頭，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，剛一伸出去，就被男朋友——不，應該說是被張起靈快速躲了過去。
男人臉色未變，仿佛剛剛被拒絕的人不是自己一樣，只輕聲說：
“你別忘了，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。”
張起靈微薄的嘴唇抖了抖，最後直起了背，冷淡地看了男人一眼，說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能記起來的事情就記起來了，沒記起來的東西男人也不勉強他。畢竟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，全部都是張起靈作為張家族長組織的。
他能做的，就是告訴他自己的名字。
以後的路該怎麽走，還是在張起靈自己心裏。
“對了，唐家大小姐……”男人猶豫了半天，最後只道：“你知道的，外族人不可以和張家通婚。雖然她……”
後面的話他說的很輕，再加上張起靈根本沒把註意力放在他身上，後半截話就直接被張起靈忽略了。
張起靈不知道在客廳站了多久，外面的雨沖刷著整個城市，他雙眼失神地盯著窗外看，就連男人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。一年來的記憶包括自己之前丟掉的“使命”化成一股湧泉沖蕩著他的腦海，讓他自責又痛苦。
他不該出現在唐棠生命中的。
他不應該讓局外人和自己交集在一起的。
他不應該在之前時享受那片刻的寧靜。
張起靈腦袋裏閃過許多東西，就像是一臺高精度的機器突然壞掉了一樣，他覺得好疲憊。
之前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雞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捏破了，黃白的蛋清蛋黃順著他的手指流了一地，灑在灰色的毛毯上。張起靈看著被弄臟的毛毯，越發的恍惚。
他把唐棠喜歡的毛毯弄臟了。
唐棠知道了應該會生氣吧？然後就要揪著他的頭發綁小辮子了……
張起靈告訴自己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退出唐棠的世界，可看到外面瓢潑的大雨，又看到那落地的大照片時，他還是對自己再妥協了一次。
下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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